终结与展示:科耶夫论历史终结的著名段落
发布时间:2012-01-14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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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历史终结处,人的消失并不算宇宙灾难:自然世界仍然与它亘古以来持存的相同。而且它也不是一个生物灾难:人作为动物仍然与自然或给定的存在和谐相处。消失的,只是我们这样一直称呼着的“人”,这是行动否定了给定,否定了错误,或者,一般地说,否定了与客体对立的主体。具体讲,人类时间或历史时间的终结,也就是对于我们所称呼的“人”或自由和历史的个人的明确否定,简单说来,这就是最强的意义上所说的那种行动的终止。实践上,这意味着:战争和血腥革命的消失。它也意味着哲学的消失,因为既然人不用再本质地改变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改变那些位于人关于世界和他自己的知识的底部的真正原则了。但其余的一切可无限期地被保留下来;艺术、爱、游戏等等,都可依然如故;总之,一切可使人幸福的东西,都可被无限地保留下去。
如果人重新成了动物,他的艺术、他的爱、和他的游戏一定也会重新成为纯“自然”。必须承认,历史终结之后,人将会像鸟建它的巢,蜘蛛织它的网那样地去建他的大厦,去做他的艺术,会以青蛙和蝉的方式,来开他的音乐会,会像幼年的动物那样,去游戏,会像成年畜牲那样,去沉湎于爱情。但我们还不可以说这一切会“让人幸福”。我们仍不得不说,智人的成了后-历史动物后(从此生活于富足和安宁中),通过其艺术、情色、和游戏的行为,而达到了满足,满足于所定义的那种样子了(《黑格尔《精》导读》,布鲁姆编,James, H.Nichols, Jr.英译,康奈尔大学出版社,1980年,158-159)。
2-“美国生活方式”是与后-历史阶段最恰切的,美国在世界中的当前的在场,预示了全人类的未来之“永恒当前”。所以,人的回到动物那儿去,已不再是一种将会到来的可能性,而是已经出现的必然性了。
动物是不会势利的。但“后-历史”的日本文明走的是与美国截然不同的道路。无疑,在日本也没有任何欧洲意义上的宗教、道德或政治了。但是,势利(snobisme,争风吃醋,争奇斗艳)以其纯粹的形态,创造出一些原则,来否定“自然”或“动物”式给定,这它远远超过了在日本和其它地方的历史行动----如战争和革命斗争或强迫劳动中兴起的那些原则。肯定的,专门的日本式的势利的顶点,如能剧、茶道和花艺,过去是,现在仍是贵族和富人的排它性特权。但尽管经济和社会的不平等一直挥之不去,所有的日本人,没有例外地,目前都处于照那些彻底被常规化的价值(也就是这说,这些价值完全没有了“历史”意义)来生活的地位上。说得极端一点,所有日本人原则上都能够出于纯粹的势利(争风吃醋、为了争奇斗艳),而去进行完全“无端的”自杀(古代的武士之剑,可用当代的飞机和鱼雷来代替),这种牺牲与过去为了“历史性”价值(具有社会或政治内容)而冒生命之险毫无关系了。这似乎能让我们相信,最近开始的日本与西方世界的互动,最终导致的将不是日本人的野蛮化,而是西方人(包括俄罗斯人)的日本化。
既然没有一种动物能够像人那样去势利,每一个“被日本化的”后历史时期,都将是特定地属于人类。因此不会有“恰当地所称的人的确定的消灭”,只要还有智人动物能充当人身上的人性的“自然”基座(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