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怜的小城如今也不得不自称喜欢上合唱了 发布时间:2010-07-19 23:38 分类名称:默认分类 去绍兴时,发现它在庆祝自己的二千五百周年了。二千五百周年的什么?二千五百年的狗屁倒灶?后者是绍兴的土话,考方言字典,说是东晋那时代就有这话的,翻译成今天的话就是“山寨”。好了不起的城市,中国的城市里的有几个能这么一直山寨到二千五百年的? 那么,这两天就要搞点活动了,就有了世界合唱比赛。今天本地报纸的社论总共六段,一、二段回顾本地的历史和改革开放之勇敢脱衣舞之多么淫荡,第三段就说到咱们这伟大的城市的纺织厂商和市场了得,而今天,世界合唱大会来给这本地经济新星应有的国际地位,好不恰当。这话使我像侦探一样来了兴趣,要去刺探究竟。原来,这世界大会的钱是这个中国轻纺城给的,接待村里一律按五星级宾馆设施来装修,霉干菜蒸肉这类本地美食全部免费招待,造好几年了还没怎么用过轻纺城大剧院,这一次是轮到机会了。苦的是找不到观众。 合唱这东西在西方是典型的中产阶级兴趣,每个教堂都要有一支,每个村里所以都得备一支。它特别不商业。合唱大会就是自己唱自己听,台下的观众全是另外的合唱队。这是典型的中产阶级教条主义:在那里说和唱,我半是给自己听,管你爱听不爱听。咱们的中国轻纺城弄到那么多钱,才有底气弄这么个没有人看的演出,来庆祝自己的成功。这种小资产阶级式合唱打到中国腹地,证明了全球资本主义之渗透到中国,已成合流之势。 合唱大会搞得好地道,外国朋友都说我们办得好,我们小城从此获得了脱山寨证书。忽然想起小时改革开放之前我们也是蛮多合唱的,水平么可能也还不错的,因为那时我们是有的是时间死练,但是我们不唱那些拉丁文的清唱句之类。但今天的合唱队是一定不作兴这些的。那些太革命,所以土,全球的,应该是听不清歌词要说什么的,总之是国际共同体的主旋律才行,因为它最广告艺术。 最有名的交响乐指挥,采排合唱队时也得谦虚,因为这些合唱团员都是社会白领和知识分子,在审美上和道德感上是得罪不起的。这些团员当面不会道德严厉,背后可是舆论的主旋律,大指挥也得让个三分。说是指挥在弄音乐,实际是这些扳着面孔的professionals在那里摆谱,交响乐爱好者和合唱爱好者,是我们社会里的文化寡头,最得罪不起,所以,也是我们社会的真正的拿摩温。 推动合唱团的背后的那些力量,是我们社会中最认为自己是entitled的那些力量。记得我曾见过某个大城市的合唱团总监的音乐老师,那种在社会中能颐指气使的架势,令我着实印象深刻。她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什么,而且通常更多。那些爱艺术,要为艺术献身的,一说起自己的艺术追求就停不下嘴的人,是受到了这样的bitch的感召?这样的bitch哪来的这架势?因为她宣布她爱艺术。 于是,这个可怜的小城如今也不得不自称喜欢上合唱了。这好令我悲哀! 它被封在这种注册了国际商标的媒体历史里了。这种历史是我们塞给它的,为了使我们手里的东西多卖几个钱。我宁愿它给我们一些不大光彩的历史,我宁愿它的历史更山寨一些。

这个叫做资本主义的国家统治装置越强大,主体越成为幽灵,被国家怀疑为恐怖分子

发布时间:2009-11-29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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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主体,一边是装置,中间作为第三等级,是主体。主体只是一个活着的存在者与这个装置的无情的搏斗的结果。在这搏斗的过程中,一个个人一会儿是手机用户,一会又是网民,一会儿又是故事写作者,另一会儿又是探探戈爱好者,过一会儿又成了反全球化的积极分子了。主体是破碎、零乱和交替的了。这个叫做资本主义的国家统治装置越强大,主体就越成为幽灵,成为被国家怀疑为恐怖分子的幻影。在后资本主义时代,资本主义的国家统治装置越来越强大,主体则越来越虚幻。在中国,这个装置的最具体的代表就是中石油、中国移动这样的高度垄断的国家寡头公司。我们一方面越来越离不开它们,另一方面,我们越来越被它们玩于股掌之间。
个人的资本主义式生存,这是一种很色情的姿势:主体被自愿地捕捉到、甚至主动扑到那个资本主义装置中。后者有时叫按揭,有时叫医改,有时叫公配正义,有时叫新自由主义市场民主。公民成为消费者,被粘到一张网上,像蜘蛛一样,还回眸向镜头一笑;我们成为被全球跨国资本天天拔毛、挤牛奶的牛羊。我们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了,但我们反正也无所谓了,道德辩护反正也不是我们最关心的事儿了。我们感到有罪,我们一边说罪孽深重过罪过,一边照干不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增加我们的这种罪感。这就是我们的资本主义式消费-生存会如此色情的原因。我们甚至无法开始自己的伦理处境的反思,因为我们先掉进这一资本主义装置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