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孙中山做错了,蔡元培做错了,顾准也做错了,陈丹青更做错了 发布时间:2011-08-22 00:08 分类名称:默认分类 1-今天才得知,我住的小城通过将子女送到省城的外国语学校和新加坡的一所私立高中,光今年就让其中的六位考上了牛津大学。我听了当然高兴,因为经济学家斯密说过,隔壁的家长将钱投资到子女的教育,是在为我买养老保险,我应该暗暗高兴才对。而且,祖国的教育事业如此蓬勃发展,已经、正在和将要回来一大批的蔡元培、鲁迅和胡适,来建设这个全球资本主义版的社会主义经济,照小资艺术家陈丹青看来,这才能定下未来二十年的风气,民国气象的恢复,这才有指望。 2-且慢!你听我说了么,已经有二百个蔡元培、二百个鲁迅和二百个胡适,还有二百个徐悲鸿回国了!哈佛和牛津们已为我们培养出几个蔡元培了?他们在干什么?在我们遭遇钱云会惨案、动车翻车事故、城管天天折腾穷苦百姓时,这些伟大人物哪里去了?都在高档会所喝咖啡、在风投公司领高薪和做中非希望工程? 我想你是要说了,现在的牛津出的蔡元培哪里有北洋时代出来的蔡元培厉害。陈丹青就有这种意思。那么应该给他们打几折呢?现在的二百个蔡元培你说还抵不过当时一个蔡元培?牛津还是那个牛津呀!你总不能说现在的牛津也大不如以前的牛津了(但小资们我想是会这么说的,连一口水池也是老底子里好喝的)。课程、资讯、理论和方法应该反而都进化了很多呀,为什么反而只能生产出六五折或四五折的蔡元培?这个事情奇了! 3-那么我们就积少成多,再等个几年,等到回来二千个蔡元培、二千个鲁迅或二千个徐悲鸿,我们这个世界历史里的他者,就会从第三世界跃升第一世界?这个从严复以来我们一直在做的梦,我们还准备做多久? 4-我今天突然醒悟:会不会,我们这个梦是完全做错了呢? 会不会是:这个梦,孙中山做错了,蔡元培做错了,顾准也做错了,陈丹青更做错了,还有你,你,你,还有我也正在做错?说不定我们还想将错就错地将这个梦再做它个一百年? 5-这太让我懊恼了!怎么我好不容易梦想一下,也会完全梦想错,而且可以一错百年的? 6-如果有人点着我的鼻子说,喂,老兄,懂事点儿,你的梦想是错的!你说我不会揍扁他吗?你都想来管我怎么梦想了?你太专制了! 7-下面就让拉康来说吧:并不是说我不知道底细所以才做错了梦想,其实,是我自己一定想错在这个错想里的。陈丹青何尝不知道民国人民三年灾荒,九十五个人养出二三个人的文化的事实。但是,你叫陈丹青不沉迷在他的民国梦里,你准备将他迁移到哪里去?你得给他一个安置点,一个新的理想保障房。你只是戳破他的幻想,他就要抗拆迁,还是有名的钉子户呢。他就要呆在他的梦想里的,执迷地,哪怕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也一定想要呆在里面的。刺破他的这个辉煌的民国梦,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叫他活不活? 8-拉康认为,精神分析师的位置是谁都可以去占一会儿,刚才我们绕到精神分析师的位置上,发现我们自己梦想和幻想时都犯了错。清空自己的心理,学会从头扎实地去梦想,这是治疗的第一步。 9-孩子们要进牛津了,很多孩子还非牛津不上。梦想的权利总应该给我们的孩子们吧?我总不敢忍心到说孩子们的梦想也是错的吧? 但大人的幻想正在成为孩子们的梦想的句型,你还真难说,我们的孩子们的梦想就不会是整个都错的。不管怎么样的处境下,我们总还是要梦想,我们什么都失去了,还有梦想;不给我们梦想,那我们真的会一无所有。但是,拉康问我们:一无所有有什么不好(也就是成为主体),为什么非得为了“有”,而去幻想和梦想,最后被拖进如此严重的神经病里?

这个可怜的小城如今也不得不自称喜欢上合唱了

发布时间:2010-07-19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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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绍兴时,发现它在庆祝自己的二千五百周年了。二千五百周年的什么?二千五百年的狗屁倒灶?后者是绍兴的土话,考方言字典,说是东晋那时代就有这话的,翻译成今天的话就是“山寨”。好了不起的城市,中国的城市里的有几个能这么一直山寨到二千五百年的?
那么,这两天就要搞点活动了,就有了世界合唱比赛。今天本地报纸的社论总共六段,一、二段回顾本地的历史和改革开放之勇敢脱衣舞之多么淫荡,第三段就说到咱们这伟大的城市的纺织厂商和市场了得,而今天,世界合唱大会来给这本地经济新星应有的国际地位,好不恰当。这话使我像侦探一样来了兴趣,要去刺探究竟。原来,这世界大会的钱是这个中国轻纺城给的,接待村里一律按五星级宾馆设施来装修,霉干菜蒸肉这类本地美食全部免费招待,造好几年了还没怎么用过轻纺城大剧院,这一次是轮到机会了。苦的是找不到观众。
合唱这东西在西方是典型的中产阶级兴趣,每个教堂都要有一支,每个村里所以都得备一支。它特别不商业。合唱大会就是自己唱自己听,台下的观众全是另外的合唱队。这是典型的中产阶级教条主义:在那里说和唱,我半是给自己听,管你爱听不爱听。咱们的中国轻纺城弄到那么多钱,才有底气弄这么个没有人看的演出,来庆祝自己的成功。这种小资产阶级式合唱打到中国腹地,证明了全球资本主义之渗透到中国,已成合流之势。
合唱大会搞得好地道,外国朋友都说我们办得好,我们小城从此获得了脱山寨证书。忽然想起小时改革开放之前我们也是蛮多合唱的,水平么可能也还不错的,因为那时我们是有的是时间死练,但是我们不唱那些拉丁文的清唱句之类。但今天的合唱队是一定不作兴这些的。那些太革命,所以土,全球的,应该是听不清歌词要说什么的,总之是国际共同体的主旋律才行,因为它最广告艺术。
最有名的交响乐指挥,采排合唱队时也得谦虚,因为这些合唱团员都是社会白领和知识分子,在审美上和道德感上是得罪不起的。这些团员当面不会道德严厉,背后可是舆论的主旋律,大指挥也得让个三分。说是指挥在弄音乐,实际是这些扳着面孔的professionals在那里摆谱,交响乐爱好者和合唱爱好者,是我们社会里的文化寡头,最得罪不起,所以,也是我们社会的真正的拿摩温。
推动合唱团的背后的那些力量,是我们社会中最认为自己是entitled的那些力量。记得我曾见过某个大城市的合唱团总监的音乐老师,那种在社会中能颐指气使的架势,令我着实印象深刻。她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什么,而且通常更多。那些爱艺术,要为艺术献身的,一说起自己的艺术追求就停不下嘴的人,是受到了这样的bitch的感召?这样的bitch哪来的这架势?因为她宣布她爱艺术。
于是,这个可怜的小城如今也不得不自称喜欢上合唱了。这好令我悲哀!
它被封在这种注册了国际商标的媒体历史里了。这种历史是我们塞给它的,为了使我们手里的东西多卖几个钱。我宁愿它给我们一些不大光彩的历史,我宁愿它的历史更山寨一些。